黑朗洛不耐的拿著棉花棒沾著碘酒,不算小力的戳著某人的傷口,似乎沒有把病人唉唉的叫聲放在心上,真是煩人,這個豬腦肥腸的傢伙,自己喝酒撞車也只不過是個小擦傷,就從進急診室就一直殺豬般的叫個不停,今天會回來換藥也是,耳膜痛死了,碘酒不夠擦,拿起藥瓶,黑朗洛像是不要錢的嘩啦嘩啦倒下。
 
  黑朗洛毫無愧疚之心的把病人晾在一邊,興衝衝的跑出急診室,往走廊上某個身影追去,「嘿!」小珞珞三個字還沒喊出來,就發現整個走廊上的人都用胡疑的眼神看著他,而羅霜珞則是翻了個大白眼的豎起食指放在嘴前,才突然發現,除了自己,好像沒有人看到小珞珞的存在。
 
  別人眼中自己正對著空氣大喊,狀似尷尬的傻笑,「對不起,我認錯人了,」黑朗洛等到走廊上的人都轉頭去自己的工作上,才快步的跟在羅霜珞的身旁,壓低聲音,「小珞珞,你來醫院看我,好高興喔!」 
  
  羅霜珞戴上了黑袍的帽子,「別跟過來,我要工作了,」一轉身,穿過了牆,進到了不知哪間病房裡,黑朗洛瞪著純白結實的牆壁,只能無奈的回到急診室,胡亂的包紮了傷口把殺豬叫的病人趕回家。
 
  一陣救護車的蜂鳴,送進了好幾個車禍的傷患,黑朗落迅速的爲傷患止血、清洗傷口、包紮,簽著單子送這位輕傷的傷患作其他的詳細檢查,看看有沒有其他問題、腦震盪等。
 
  「clear!」心臟監測器快速高頻嗶嗶的叫著,一陣緊張的聲響,布簾裡,人影晃動,急促嗶嗶的單音,拉長至無力的連續,微弱的宣告,曾經溫熱的身軀,已經沉重的攤在病床上,動也不動,羅霜珞的身影穿過布簾,右肩上扛著鐮刀,左手手掌裡捧著個,微弱的光芒。
 
  像是自言自語,羅霜珞低頭看著手中的光芒,點點頭,依舊站在布簾旁,等待。
 
  醫師拉開布簾走了出來,沾滿汗的額頭,和無力下垂的肩膀,深深的吸了一口氣,面對焦急趕到的家屬。
 
  「不!……,」一陣哀淒悲傷的哭聲,跟令人鼻酸的啜泣。
 
  羅霜珞攤開了手掌,往激動的家屬面前伸去,一個一個,先是爸爸,再來是媽媽,像是告別般光芒閃爍著,一會,羅霜珞收回了手,斂下眼簾,「該走了,」對著手中的光芒說著,光芒漸弱不再閃爍,身影閃了閃,消失在空氣中。
 
  這期間,黑朗洛只是,只是呆愣住的看著,講不出話來,也無法前進半步,生命就此結束的沉重,身為醫師的無能為力,更重要的是,羅霜珞垂下眼簾仍無法掩蓋的那股哀傷。
 
  原本以為醫師當久了,每日每日的、急診室裡的、突如其來的生離死別,可以司空見慣的,可以不要看的那麼重的,不應該讓情緒影響專業的……
 
  黑朗洛只是盯著那對父母,以及垂落床邊的蒼白手臂,直至有人用力的搖晃他的肩,「黑醫師!黑醫師!C床的病患……」護士喊著,黑朗洛咬咬牙,不該死的不能死,該死的也不準死,我是醫生!

 
 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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