抓著盥洗衣物,在經過洗手台上鏡子前的那一瞥,夜若凡看著自己在鏡中的映影,愣愣的停了下來,「是我嗎?還是,不是?」原本遲疑的腳步現在在鏡前停下。
 
  光滑的鏡面所反射出的,是個因為訓練完而滿身汗淋淋的少年,無袖貼身的上衣,隨著那依舊稍微喘息的胸膛起伏,而在脖子上隨著吞嚥而移動的喉結,清楚明白的顯示著,眼前這人的性別,男性。
 
  「這人不是我。」
 
  看著自己的眼睛,這原本是自己有生以來最熟悉的景象,夜若凡緩緩的伸出手往前碰觸,而鏡中的那人也是回應同樣的動作,自己所感觸到的卻是那玻璃的冰涼,應有的溫暖體溫一散而逝。
 
  「這人是我。」
 
  原本抱在另一手上的衣物已經無聲的滑落,夜若凡死瞪著面前那人,忍不住的敲起鏡面,「你說,你是誰?」鏡中人無言的同樣動作,在這只有夜若凡的怒吼回蕩狹小的浴室中,根本就是種轟雷般的嘲笑。 
  「你說啊!」是我還是不是我?我是誰誰是我?我的外表?我的記憶?哪個才是真實?我眼前的是真實?那我之前的記憶從何而來?如果我的記憶才是我唯一保有的?那我的眼前又該怎麼解釋?
 
  一個狠戾的直拳砸下,嵌在牆上的鏡子搖搖欲墜,裂痕佈滿鏡面,幾塊碎片已經掉進洗手台,而其餘的正保持著微妙的平衡暫時停留在原本的位置上,幾道細小的血流順著裂痕往下,淹過幾塊碎小的面積,將原本反射著慘白浴室給蓋上了血紅。
 
  阿樂依舊一言不發動作敏捷的處理著夜若凡手背上的傷口,用鑷子挑起一塊卡在皮膚上的玻璃碎屑,阿樂連忙用沾著消毒藥水的棉球壓著傷口,當他準備上藥包紮時才發現,原本皮膚上的傷口已經消失,只剩下藥水印在皮膚上的痕跡,和殘留的血跡,數個大小深淺不一的傷口位置上,只有那和膚色迥異的藥水印記。
 
  就在阿樂稍微呆愣而動作停下的那時,夜若凡開了口,「你是用什麼來判別一個人的性別?」阿樂因為他這句話而抬起原本只盯著手背看的頭,視線還沒有對上,夜若凡就接著開口,「外表嗎?」
 
  阿樂並沒有開口,他只是默默的看著,神色雖然狀似冷靜不過卻鄰近崩潰邊緣的夜若凡,而夜若凡也沒在意阿樂的視線,又繼續開口,「還是靈魂?……那我又是什麼呢?」阿樂低下頭,動作溫柔的包紮了起來。
 
  層層的繃帶包上,阿樂打上固定的結之後,他放開了夜若凡的手,就在夜若凡像是突然警覺到自己的手已經包紮好的那時,萬般珍惜的,阿樂伸出雙手溫柔的包覆起夜若凡略為握拳的手,輕輕的把夜若凡的手貼近了他的胸膛。
 
  把頭靠在阿樂的肩上,夜若凡只是張著眼,他沒有哭,他再也不哭了。
 
 
 
  指導者α安排了新課程,「準備我交代的東西,」他一邊吩咐同樣穿著實驗袍的助理並指了指一旁的實驗長桌,示意夜若凡坐在那;隔著實驗桌,指導者α開口,「你知道自己的特殊能力是治療能力。」
 
  「呃!什麼?」夜若凡愣了愣,似乎因為指導者α的聲音才轉回了注意力,指導者α皺了皺眉,不悅的說,「把手伸出來。」雖然帶著懷疑的神色,但夜若凡還是稍微遲疑的就把左手伸出。
 
  「你可以用自己的眼睛確認。」指導者α用手抓住夜若凡的手腕,突然從腰尖抽出一把閃著異樣藍光的尖刀,用力的就往他的手臂刺下去,銳利的刀刃整個隱沒在手臂裡,鮮紅的血液,像隻紅色小蛇般的在手上蜿蜒。
 
  「該死,你幹嘛!」夜若凡一吼用力的收回自己的手且直覺反應的壓著傷口,不過是一瞬,他停下了對指導者α的怒視,而是訝異的看著自己的手。

  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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